有心而力不足 浅谈 姜子牙
在经历了大半年的漫长等待后，《姜子牙》这部本来属于贺岁电影的动画电影终于在国庆公映，我们也终于能够亲眼目睹继这部《哪吒》后的又一部“封神电影”的诞生。
《姜子牙》的故事应该还是颠覆性的。身为众神之长的姜子牙为了救九尾体内的一个少女而打破封印，被师尊遣返凡间。姜子牙被九尾幻术所烦扰，而小九的出现则让他下定决心寻找真相。然而，真相却与他所想象的大相径庭。
有心
单看电影的故事来说，不难发现导演的野心是很大的。《姜子牙》的故事绝非是子供向的神话故事或是《哪吒》型的热血故事，《姜子牙》故事整体是十分黑暗的。这份黑暗不仅表现在故事中大量有些吓人的镜头和人物塑造，更表现在人神妖三界之间的勾心斗角：
师尊代表天界（神界）想要依靠大战一统三界；而狐族想要封神登天与人类开战；人类想通过大战推翻商朝的残暴统治，获得安宁和平静。
但是，这场大战真的那么简单吗？非也，大战的背后，是神与妖的利益纠缠。先说师尊。尽管电影的表现力不足，但师尊的目的似乎始终都是保护天下黎民大众。可是这种所谓的庇护，却没有照顾到百姓自身的想法：三界大战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壮年护国战死、留为亡魂。
对于神来说：“善，只囿于眼前一人，便是罪过。”可三界大战中，神没有只囿的“一人”又何不是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呢？再说妖，九尾为登天封神，不惜配合师尊与人间大战，最终害得自己狐子狐孙封印在归墟永世不得超生，自身也差点被师尊消灭元神，神形俱灭。三界大战，实则是神与妖的利益博弈。
但导演的野心还没有到此结束。在电影中，我们知道女主角小九与九尾的元神因宿命锁绑在一起。而在归墟中镇压的并非只有狐妖，更有无数冤魂、背井离乡，回不了家。这是否意味着师尊除了小九与九尾，还将其他的狐妖与人的元神绑在一起？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诛杀九尾一族，以此保护黎民大众吗？在我看来，师尊的目标更为宏大——甚至说恐怖。他似乎想通过这种“人妖绑定”的方式一统三界，从而达到自己所谓的“庇护众生”。
说到这里，视角转到姜子牙身上：他作为一个凡人，虽然在大战中一战封神，却无法做到师尊提出的“舍小家救大家”的理念。对于姜子牙来说，“人不可欺，不可操纵”，他先否定了师尊舍小家为大家的想法，后继更否定了天界以“庇护之名”为人类做决定的方式，才引渡冤魂、用打神鞭打断天梯。这里有一个细节，天梯像绳索一般断开。这似乎意味着姜子牙断开上天庇佑的同时，同样断开了天界与人的联系。神不再能够庇护大众、更不能左右大众。人无天命而得自由——“用你自己的方式，成为一个神。”这似乎也是整部《姜子牙》的最高立意。
力不足
是的，《姜子牙》的立意非常高。通过姜子牙对天庭转变和觉醒寓意人无需天命也能幸福，进而谈到自由和人性等高尚伦理问题。不得不说，出发点应该是很好的。可是，作为观众的我们真的能够在电影中体会到这些元素吗？难。若不是天庭和人间这种若隐若现的联系和姜子牙为人不封神的举动，我都难以在电影中找到自己说出的这个高尚立意。
为什么说《哪吒》强？同样的时间，饺子不仅颠覆了我们耳熟能详的“哪吒神话”，更把新时代“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理念诠释得十分清晰。而《姜子牙》的最高立意与《哪吒》类似，却在整部电影看不出姜子牙等一众人物为了反抗天命的反思和奋斗。与天命挂钩最紧密的小九最终也没能够逃过一劫，而本应该承接这份立意的姜子牙在电影中的表现实在有些扁平。其实导演是想要通过姜子牙自身对于天庭的转变和最后的反抗来传播这种思想，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导演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在整部《姜子牙》里，他不仅传达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理念，还摆出了对战争的反思、对种族和谐的理解、对大善小善的思考。这就像是导演已经被压抑了很久，终于有了说话的一天，却因为滔滔不绝而毫无重点，最终成了一部流水账式的长篇小说一般。这似乎也逐渐成为了国产动画电影的通病之一，想讲的太多，讲好的太少。
《哪吒》之所以出彩，正在于他的立意单一且简单，观众配合着魔丸哪吒的故事一点就通。而《姜子牙》实在难以做到这一点：无论是前期对于战争的铺垫、四不相和申公豹的死、九尾的自白都太过于缺乏铺垫和推进，这导致在归墟的决战实在难以让观众产生共情。 我们看到的只是姜太公打神鞭一挥、砸断天梯、人神分离，却体会不到“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份热血和激动。
其实也能看出导演很想用悲剧突出姜子牙的转变。的确，夏目漱石曾经在《虞美人草》中说过：
“悲剧比喜剧伟大。一般认为，悲剧使死亡封住万种孽障，所以伟大；悲剧使人陷入无法挽回的命运之底而不能自拔，所以伟大；犹如流水逝而不归，所以伟大。”
但是，《姜子牙》中的悲剧却难以让人引起共情。简单地说，无论是小四不相、申公豹的死，都没法让观众感受到姜子牙内心的挣扎和痛苦，那么这种悲剧最终也无法带出《姜子牙》的主题。
总结
对于《姜子牙》，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的。毕竟咀嚼细节对我而言尚不为过，可要以此要求所有人都这么做，还是有些过分了。有心而力不足，这大概是对《姜子牙》最好的评价吧。
题外话：从《哪吒》开始，《姜子牙》就有意蹭着《哪吒》的热度，甚至是在去年暑假还提出了“封神宇宙”这种理论。在我看来，无论是出品方有意指示还是导演自己蹭热度，这种行为最终都导致《姜子牙》口碑的暴跌。《姜子牙》本身跟《哪吒》差距很大，不仅大在电影的氛围，更大在两部电影的受众群体。相信很多家长或是观众都抱着对一部《哪吒》式合家欢电影的期待走进影院，最终看到的却是一部《大护法》式的成人向电影。这种巨大的反差必然引来口碑的下滑。这可能也是资本对一部作品的打击之一吧。（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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