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错觉番外二昨日重来 十五 amp 十六
26.
明诚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尽可能不出声地去了一趟洗手间,但房子实在太小,随便冲一下水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都是响彻全屋的巨声,所以回到床上时他看到明楼正睁着眼睛朝自己笑,唔,他还拧亮了床头灯。
明诚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他一个微笑:“我吵醒你了?”
明楼摇摇头,像是舍不得床似的慢吞吞坐了起来:“不是你吵醒我,是我也有同样的需求。”
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回来后,明楼搂住明诚的肩膀,凑在他耳边提了个非常现实的要求:“我能申请要一双专属拖鞋吗?如果预算紧张的话,我自己带一双来也行。”
听到这话,明诚有些哭笑不得地挑挑眉,同时心里当然也明白对方指的绝不仅仅是拖鞋这点小问题。心事重重地沉默片刻后他张了张嘴,却在对上明楼目光时又抿住了。
明楼仿佛很明白他这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你有话必须要说明,但又怕我听了会难堪?”
明诚一怔,然后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明楼又道:“那我帮你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明诚再度点点头。
“你想告诉我眼下你并没有在感情上接受我的打算,”停下来看了明诚一眼,明楼接着道:“所以这次跟上次一样也不代表什么,我们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变,明天起床后我们依然还是应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诚愣了,他不能说明楼这话错了,但也不全对,可究竟该怎么表达此刻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一下子也不知道。
“我不太能接受这种做法。”明楼又道。
“嗯?”
“我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且我觉得这种自欺之举根本毫无意义!”明楼看着他的眼睛,下面的一字一句皆说得很慢:“我能理解你上次提出这种条件的用心,只是现在情况起了变化,事实已然证明这条路行不通,所以我想了个更现实的方案,希望你也能接受。”
明诚垂眸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问道:“什么方案?”
“在你我最想要的关系之间找一个折中点。”
明诚抬眸,等着他进一步说明。
“对我们俩之外的人,就像你一直强调的那样,我们还表现为普通的兄弟关系,我会小心保守秘密;而对于我们之间,我想现在可以先建立一种姑且可称之为‘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互利互惠关系’来满足我们双方的需要。”
“唔,什么?”明诚被明楼信口胡诌的这一串不伦不类的伪术语绕得有点晕:你说的那个不结婚关系是什么?
“不是不结婚关系,是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互利互惠关系’明楼笑着解释:简单说来是这样:既然我们现在都没有交往对象,而且还可以合理预见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但有些跟吃饭睡觉类似的需求强行压抑对我们的健康又非常没好处,尤其像我这样的又不方便去外面找人......而经过这两次,我觉得我们,呃......很合拍?”覷了觑明诚的脸色,明楼特意选了个不太露骨的词来轻描淡写他们在床笫间的火热互动,结果对方的脸还是刷地红了。轻轻拍了拍明诚的脸颊,明楼尽可能一本正经地接着道:“你得承认,经过这两次,我们今后独处时已经不可能再做得成什么单纯的兄弟了;同时我也愿意接受,你在近期绝没可能按我希望的那样跟我结婚......那我们何不试着求同存异找一个让双方都能接受的模式来互相帮助一下?比如说我们就保持着现在这种关系,在人前还是跟从前一样,而如果想像今天这样私下小聚也不必刻意找理由说服对方......还有,将来不管谁有了更合意的对象都可以直接断掉,不需要给对方多余的交代,你看怎么样?”
明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秘密在一起互相帮助地......呃,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就像是......长期的一夜情?”明诚搜肠刮肚才找出一个不算太贴切的词来表达自己对明楼建议的理解。
“不全是,”明楼斟酌一番,沉吟道:“你说的这种是最基础的互利方式,假如按我心中最理想的状态,用地下情这个词或许更合适,但这也取决于你是否愿意跟我进行秘密约会之类的恋爱活动。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的活动范围大概就仅限于床上了,可我必须声明,我心里是很希望能跟你有更丰富的约会内容的。”说完,明楼贴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用明诚最难以抵抗的甜蜜笑容引诱他:“怎么样?很不错的方案吧!”
尽管明诚使劲在心里呼喝自己要保持理智,可惜收效甚微。天人交战近一分钟后,他终于还是向自己心底的渴望低头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吻了明楼一下,问道:“拖鞋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知道自己已大获全胜的人满意地回吻他,乐不可支:“什么都好,跟你一样的也可以,只要有就行了!”
片刻后,明诚又想起一个问题来:“不过我还有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
“好啊!什么条件?”明楼一反常态地没有先了解清楚就笑容满面地直接答应了。
明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话说得相当郑重其事:“我希望你还是继续用抑制剂。”
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后明楼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敛去了,他知道明诚为什么会提这种条件,可又不得不问一声“为什么?”,半是为掩饰半是为争取。
明诚很平淡地冲他笑了笑:“理由不重要,只要你愿意答应我就接受你的全部方案,如果不愿意,那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在谈判这件事上,明诚有时是可以青出于蓝的。
明楼只能点点头:“好,我答应。”没有转圜余地的事只能答应,但有些额外的福利也是可以讨的:“明天晚上我们一块吃饭怎么样?”
明诚也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27.
明诚坐在书桌前发愣,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他完全没注意,只是一派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洗漱完毕的明楼来到身旁注视着自己,他才如梦初醒般愣愣地回望过去。
“想什么呢?”明楼笑着问他:“表情这么严肃,该不会是想反悔吧?”听着是无心调笑的口吻,倘若仔细观察,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几分紧张之意来的。
他说的没错,起床后明诚一直在犹疑纠结——昨晚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答应跟自家大哥搞地下情这种事似乎有欠周全,最要紧的是,像明楼这种情况,明知他在记忆完好时是绝不会愿意接受自己的,还若无其事跟他在一起算不算趁人之危?倘若有朝一日他全都想起来了,会用何等严词来指责自己呢?
处心积虑、不择手段?
哪一个他都自感承受不起。
“喂!难不成你真后悔了?”见明诚只是怔怔望着自己不说话,提问的人愈发紧张起来,旋即伸手轻抚对方的脸颊:“可你昨晚已经答应我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所以即使真要变卦,你至少也得试一段时间后再说不行呀!”
对着这样颇具委屈意味的眼神,明诚不由得转念又想——无论将来那个大哥对自己是仇是怨,眼下这个明楼总是真心喜欢自己的,那么为何一定要为了将来辜负现在呢?再说自己宵想多年,莫名得到了这一生仅有一段的甜蜜机会,为何非得伤人伤己地放弃呢?
反正真到了那时候,自己一定会因为各种理由彻底远离他,那么,不如现在就这样吧!
思及此,明诚笑着冲明楼眨眨眼:“别担心,我只是在想晚饭应该吃什么而已!”
明楼的表情瞬时放松下来,故作惊叹:“晚饭?现在我们好像连早饭都还没吃吧!”
明诚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早饭后面小街上选择很多,不过我平时都在食堂解决的,待会儿我要去值班了,你怎么安排?”
明楼想了一想:“我先回家好了,晚饭时再过来找你。”
明诚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大姐要是问你昨晚去哪了你打算怎么说?”
“唔......大姐一般不会问,如果实在问起了,我就实话实说。”
听到这纯属找事的回答,明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也知道大姐过问的可能性很低——他们家对孩子向来是持放养政策,早两年只有还没毕业的明台夜不归宿需要提出正经理由来请示家长,而作为家里大哥的明楼从来只需跟姐姐招呼一声便可自由出入。无缘无故的,大姐应该也不会突然改变管家政策才是。
“八点我需要在所里检查设备,大概十几分钟,前后时间都是自由的,晚饭你想早点吃还是晚点吃?”
“随便,看你方便吧!”
“想去哪里吃?”
“这附近你比较熟,你决定吧!”
听这说法,明诚便明白对方今晚也打算在这过夜了,思忖片刻道:“那就八点半楼下见如何?”
“不好!”
明诚吃惊地看着明楼:“嗯?”
明楼笑眯眯地说:“时间太久了,我想早点见到你,还是八点前吃晚饭吧?”
明诚一脸无语地点点头:“好......那就六点楼下见?”
28.
明诚到楼下的时间比约定要早半个小时,本想在屋里等到六点再下楼,不料一走到门口却发现明楼竟已在老地方候着了。
明诚看看表又看看刚从车里下来的人,奇道:“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好六点吗?”
明楼摊摊手:“我怕路上堵车,结果没有。”
“等多久了?”
明楼看看表:“不久,也就十分钟吧!”
那也就是说他足足早到了四十分钟,如果自己没有提前回来,他就打算一直在车里干等不成?想到这,明诚无奈地挑挑眉:“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从所里过来很快。”
明楼一脸愉快地点点头:“好!”
“这个点外面停车位不好找,把车停这,我们走路过去吧!”说完,明诚领着明楼绕过自己住的楼,又经过几栋差不多的老楼一路来到了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铁门前,那门上有块牌子写着——此门开放时间:6点至21点。
穿过那道门,一直走到个有许多人正在上面挥汗如雨的操场边明楼才认出来:“这不是你们学校吗?”
明诚点点头:“我那院子里还住了不少学校的老师,所以开了道小门方便进出......吃饭的地方在东门,走外面需要绕一大圈,走里面就近多了。”
明楼知道明诚的住处离学校很近,可没想到居然近到这个程度,简直可以说还是同一个地方嘛。他笑着感叹:“这么看来,你这毕业跟没毕业差别是真不大啊!”
明诚点头表示同意,又指了指南边的那片楼道:“也就是从那里的宿舍搬到现在住的地方而已。”
明楼停下脚步仔细辨认了一番:“我记得你入学时住的宿舍不是那里吧?”
“嗯!本科生宿舍在东院。”
沉默片刻,明楼颇有些感慨地叹道:“我最后一次送你来学校好像是你大四的时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变化真大,难怪现在好多地方认不出来了......时间过得太快了!”
明诚默默地点点头,他想起那之后没多久明楼就分化了,这么多年来,他们所经历的变化又何止是校园里多出的几座新楼!
长久以来的默契让明楼马上明白了对方此时所想,一时无话可说的他也只能跟着沉默起来。
学校东门外原本只有一条满布吃喝玩乐小店的弄堂,五年前还是以学生客户为主,然这些年历经几次改建,已逐步被打造成了一条正经的商业街,店铺几经易手,变迁中,物美这一项虽勉强算保留了下来,可最要紧的价廉传统已经被甩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惯于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明诚近年已很少来这边消费,不过作为一个本硕博三级都在本校就读的老土著,他还是能在里面找到那么几家幸存的实惠“老店”。
“到了。”明诚停在一个门脸很小的饭店门口招呼道。
明楼抬头一看,只见门上方的招牌是那种路边常见的饮料赞助款,巨大的饮料瓶旁用很随大流的楷体字印着“正宗李记鱼火锅”七个字。鱼火锅这个菜式近来并不多见,还有这正的究竟是哪一方的宗观者就更不大清楚了。
不待明楼发问,旁边明诚已经抬脚迈进店里,熟稔地拦住个过路服务员问道:“两个人,还有位子吗?”
“有,楼上!”服务生往楼梯方向努了努嘴就走开了,看来完全没有带路这个打算。
两人上去后选定了一张靠窗的位置,明诚看看桌号道:“你先坐,我去厨房挑鱼,想喝什么自己告诉服务员,我跟你一样就可以。”
五分钟后明诚回来了,再十五分钟后鱼也被端了上来,这中间他们断断续续地聊着学校周边近年的变化,尽管明诚很小心地避过了一些可能会踩到雷区的话题,但明楼还是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这些年错失的种种,其中尤以一次都没参加过明诚的毕业典礼这件事最让他深感遗憾——话说不止是他,其实家里其他人也没参加过。
记得前年明台毕业时他们全家齐聚巴黎,大姐在观礼现场特意问起阿诚他自己今后的毕业典礼安排,结果阿诚却一脸淡然地告诉她:“大姐,我半年前已经毕业了,直博时间比较短。”
大姐吃惊不小:“已经毕业了?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呢?明台一直说你是明年毕业,我还以为......”瞟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看手机的明楼,大姐又道:“哎呀!你应该告诉我们的,博士毕业可是大事,我们也该去现场观礼才是,错过太可惜啦!”
看似漠不关心,但作为在场者的明楼还是清楚记得那时阿诚只是轻轻一笑:“大姐,国内的学校其实不大讲究这些的,我很多同学家里也没来人,再说我依旧留在同一个实验室里工作,所以完全没感觉到有毕业这回事。”
当时明楼就知道这不过是家里最乖巧的孩子不想让大姐难过的托词,因为早在入学时他们俩就有交流并约定过毕业的相关事宜,结果后来他这个大哥不仅在毕业典礼上食言失约,还连累明诚不得不放弃已经申请好的留学机会......
不用问明楼也知道阿诚不会跟自己计较这些,这些年,他亏欠眼前人的也远远不止那几桩事,这个年轻人如果稍稍有一点趋利避害的意识,早在数年前就会远远逃离自己以躲避更多更深的伤害了。
想到这,明楼神情复杂地看向对面,那些应该说而不能说的话一时全堵在嗓子眼,灌下一大口啤酒也没能把它们咽下去。幸好,就在他差点失控开口时,一锅鱼被端了上来,等服务生麻利地架好酒精炉、说完注意事项,明楼也借着尝鲜的机会管住了自己的嘴。
“味道怎么样?会不会太辣?”明诚问。
明楼轻轻摇了摇头:“味道不错,是很辣,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这地方是我一个湖南来的师兄家开的,平时生意非常好,要不是这几天放假很多人出去玩了,这个时间来基本不会有空位。”
“哦,你经常来这吃?”
“这里已经成我们定点聚餐的地方了,”明诚笑着道:“第一次来吃的时候大家都惊为至味,就是辣得受不了,到现在已经改良得清淡很多了,其实我从前就想带你来试试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话说到这,明诚忽然意识到自己貌似不小心又把话说进危险区域了,好在他以为对方已经忘了那些年的情况,所以面不改色地迅速捞起一块鱼,只当没有说错话不用找补,仅需用吃止住话头即可。
与此同时,几乎是立刻听出背后深意的明楼也配合地演起没听出来的戏码,举起酒杯与他碰了碰,又自觉将话题引到了湘菜和川菜的味道比较上来——毋庸置疑,这是个毫无意义但相当安全的议题。
饭后两人走出店门,明诚轻车熟路地带着明楼走进一家路边小超市,提醒他:“这里有拖鞋,你自己挑一双吧!”
结账时,他们除了拖鞋,还买了牙刷和毛巾,也亏明楼眼神好,居然样样都找到了跟明诚的同款——要不是明诚坚决反对,甚至连颜色他都打算买一样的。
情侣款,不分彼此不是很好么?明楼笑着扯皮。
明诚撇撇嘴:不方便区分,你又不是天天住,清洁频率不一样。
于是明楼只好乖乖地拿着不一样的颜色去结账。
“零头不够了,用棒棒糖可以吗?”店主态度很好地问顾客。
虽然他们俩其实谁都不爱吃这玩意儿,但本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处事原则,还是应声接受了。
两人信步往来时的方向走着,“等一下!”明楼忽然停下看了一眼表:“离八点还早,你在这等一下,我进去问点事情。”
明诚还来不及问什么事,那人已自顾自走进了路旁一家空荡荡的琴行里。
明诚站在路边,一脸狐疑地看着明楼对着琴行里打工学生模样的女孩说了几句话,那女孩听后先是惊讶地愣住几秒,然后点点头,似乎是答应了什么事。于是又见明楼转身冲外面招招手,显然是在招呼自己进去。
明诚不明就里地走了进去,考虑着要不要把心里那句“我宿舍那点地方肯定放不下一架钢琴”这样的打趣话说出来,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这主要是他不知明楼跟人家店员究竟说了什么,所以不好贸然开腔。
这时间明楼已按照店员的指示坐到了一架立式钢琴前,不等明诚走近发问,他的手已开始在琴键上滑动试音。
不多时,一段熟悉的旋律从明楼指间流淌出来,明诚心念一动,蓦地想起很多年前明楼坐在家里钢琴前对自己说过的话:“......最喜欢这首吗?那好,今后这首曲子就作为你的胜利专用曲,遇到需要庆贺的事我就给你弹一遍!”
今天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吗?
明诚想不出来。
他就那么神情复杂地站在钢琴旁听着,几分钟后一曲终了,明楼冲他眨眨眼,公布了他没想出来的答案:“迟到的毕业致贺!”说完,也不等明诚回答,他拿过对方手中提着的购物袋走到柜台处正在拍手鼓掌的店员身边,取出里面那支棒棒糖笑着递过去:“谢谢你的钢琴,这是喜糖,请务必收下!”
“啊!是你们的吗?”店员接过糖,露出欣羡的笑容:“恭喜恭喜!”
“谢谢!”明楼神情自若地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看满脸惊愕的明诚,歪头一笑,示意对方这回可以走了。
店门外,明楼微笑着问还没从惊讶中彻底回神的人:“我记得那是你从前最喜欢的钢琴曲,没错吧?”
明诚点点头,终于也笑了笑:“谱子记得够熟啊!”
“经常练习来着,只是没想到再次弹给你听会是刚刚这样的场合。”
这话里蕴含的信息过于丰富,明诚被冲击得一时语塞,走出半条街后才再度开口:“可是,不是说好对外要保密的吗?”
“咦?我有泄露什么吗?”
明诚耸耸肩:“如果连眼前发生的事实你都要否认,那我可就彻底没话说喽!”
明楼脸上的狡黠笑意更深了:“好好好,我承认我刚刚是得意忘形了,保证下不为例。”
“......”
也不知是线路故障还是为了省电,进校门后竟有一段长长的路没有路灯照明。于是乎,非常擅于相机行事的明总便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再次牵住了身边人的手,少顷,他尤嫌不足,又趁着四下无人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
四下漆黑一片的坏处就是让明楼无法看清自己表白对象的神色,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毕竟眼下情况跟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所以他也不知对方听后是惊喜多还是羞赧多,更不知他脸上会不会有别的尚未知晓的情绪——因为明诚听后只是脚不停步地往前走,一言不发地走。
始终不曾松手的明楼紧张地晃了晃明诚的手,希望他能会意并给出一点回应。
终于,走了十几米后,明诚开口了,少少几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嗯!我也是。”
话音一落,周遭又只闻两人的脚步声,在近乎同步的橐橐声里,明楼满心喜悦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把人牵得更牢更近。
得陇望蜀的人觉得即使是这样亲昵的牵手同行也不足以纾解心中的渴念,所以几秒后他忍不住将唇贴上了对方的脸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直试图保持克制的明诚亦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须臾间,空气里多了一点轻微的抽气声,很快又静了下来——他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旷小路上交换了一个漫长而无声的吻。
29.
回到家后,明诚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两把钥匙递给明楼:“以后记得及时给我打电话,如果我走不开你就自己进来,别在车里干等。”
“好!”明楼接过钥匙,小心地收好,忽然倾身抱住明诚,在他耳边用潮湿的气息闷声说了句:谢谢!”
话本是很简单的正经话,可这说话方式委实有些内涵丰富,于是就像之前的许多次被附耳低语一样,明诚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作为一个沉湎于工作的加班爱好者,明诚从没觉得自己这间只能用来洗澡睡觉的宿舍有什么不足之处,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功能过于单一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说完几句话后他们除了床便再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不过就眼下的情形而已,要说是坏事也未免太违心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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