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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的统一 一 后拿破仑时代的德意志地区|

德意志的统一 一 后拿破仑时代的德意志地区

19世纪,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大放异彩的世纪。法国大革命的理念在欧洲君主的联合绞杀下随风而逝,当拿破仑战争的硝烟散尽,欧洲各国也在维也纳会议上达成一致,为多灾多难的欧罗巴建立起短暂的和平。然而,尽管革命之火已经被扑灭,人权、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的理念仍然生机勃勃。科技的飞速发展推动着生产力的大幅提高,新的信条也在缓慢建立……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时代,德意志的统一也开始提上日程,并最终于1871年完成,彻底改变了欧洲的政治版图。(算是给这个系列开个头吧,估计有的看官能看出来,这是维多利亚2的开场词……但我感觉这个写的是真的好啊!)

德意志的统一 一 后拿破仑时代的德意志地区|

奥斯特里茨的太阳和耶拿的军鼓,宣告了德意志地区两大强权,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和普鲁士在对抗拿破仑的战争中的惨败。1805年12月26日,随着《普雷斯堡条约》的签订,莱茵邦联成立,原属神圣罗马帝国的德意志小邦纷纷加入,成为拿破仑的附庸,古老的神圣罗马帝国彻底失去了昔日的光辉。1806年8月6日弗朗茨二世宣布放弃神圣罗马皇帝帝号,统治德意志地区长达844年的神圣罗马帝国终结。而普鲁士则在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操纵下,于1807年7月9日同法国签订了《提尔西特条约》,其领土丢失大半,并被压制在易北河以东的狭窄区域。古老的波兰也籍拿破仑之手,再次回到了人间。

奥斯特里茨战役中的拿破仑

这的确是德意志的黑暗时刻,但也孕育出了日后统一的希望。德意志地区于18世纪兴起的浪漫主义运动“狂飙突进运动”,在经历了最初的狂热之后,与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战争带来的民族自决和统一意识合流,并在后来拿破仑称帝之后快速走向了他的反面,从而催生了现代意义上的德意志民族主义。从康德、费希特再到黑格尔;从歌德、席勒再到海涅,德意志在这一时期完成了统一的思想准备,“德意志民族”这个概念,起码是在知识分子中间,开始拥有了他的簇拥者。在这方面,冯·洪堡居功甚伟。1810年,在他的倡导下,柏林大学建立。普鲁士开始“借由精神力量,来弥补自己在物质上的损失”。在政治上,一些政治改革家,如施坦因、哈登贝格等人,在国内进行较为保守的社会改革方案——比如著名的1807年《十月敕令》,一方面容许贵族经营手工业商业,也打破了农奴对地主的世代依附关系,解放了农奴。虽然解放的相当保守,《十月敕令》不保护农奴的财产权,实质上就是把依附于地主的农民变成短工。这与其说意味着把农奴从封建枷锁中解放出来,还不如说是把农奴从封建剥削的对象变为资本主义剥削的对象。但即使如此,这些保守的改革也都是建立在法国人的军事威胁之上的,一旦敌人被赶出国境,一切就立刻恢复旧日模样,甚至更为变本加厉。只有沙恩霍斯特的军事改革得已存续。1813年的民族会战的最终胜利,埋葬了拿破仑帝国,也使得德意志开始有能力支配自己的命运。王公贵族们在卡立施檄文中高声宣布,建立一个自由而独立的德意志,而在战后他们却迅速食言。在维也纳觥筹交错、衣带翩飞的气氛中,扑灭了革命烈火的欧洲各国君主们宣告了旧秩序的重建。

维也纳体系从它建立的目的和意图来看,无疑是是成功的。无论如何,它为欧洲带来了三十多年的虽然短暂,但来之不易的和平。然而,就其实现这一目的的方式而言,这个体系无疑是反动的。被推翻的君主们再次拾起了王冠;民族意识初醒的各民族,再度被瓜分殆尽。德意志诸邦国加入了松散的、由奥地利主持的德意志邦联,而非某个统一的政治实体,以此来维持分裂的局面。更为可怕的是,与神圣罗马帝国不同,德意志地区的三十多个君主国,全部成为了主权国家,这使得统一变得更为困难。奥地利帝国被大大加强,向北,她保住了萨克森王国、维持了自己在德意志地区的主导地位;向南,她维持了一个破碎的意大利并将其领土置于奥地利管辖之下;向西,借由瑞士在奥法之间设置了缓冲区,同时将比利时并入荷兰以牵制法国;向东,波兰再度成为大国政治的牺牲品,其领土被一分为四,而其中三块分别各有归属。普鲁士除恢复1806年的土地之外,还获得了萨克森2/5的土地,并拥有了莱茵兰地区,同时其领土扩张至波罗的海南岸。

明显,奥地利成为了维也纳体系的获利者,而普鲁士则不尽然。维也纳体系对普鲁士而言,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他再度成为一个地位还算重要、安全得到保障的国家;另一方面,他被纳入一个欧洲均势体系,并任由他们划出自己的疆域。普鲁士在维也纳会议期间起到的作用实际上没有想象中的大,他虽被首度誉为欧洲五强之一,但是从维也纳会议的结果就可以看出,普鲁士虽被公认为是一种势力,但却不是可以居于支配地位的势力。他要求的波兰和萨克森并未被准许,相反普鲁士却在自己从未要求过的莱茵河地区得到了补偿。该地与普鲁士国内的传统信仰并不相同,而“守望莱茵”在当年并不是个轻松活,在工业革命时代尚未到来之前,又有谁能预料到这里将来将会变成德国最大的工业区呢?

无论如何,腓特烈大帝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普鲁士最终进入了维也纳体系,并成为了维护这一体系的忠实仆人,尽管这一体系似乎对普鲁士并不友好,普鲁士在神圣同盟中摆明只能排第三,而在德意志邦联中只能屈居于奥地利之下。而普鲁士呢?却一心一意的维护着维也纳体系,对统一的呼声充耳不闻,甚至在1819年颁布了《卡尔斯巴德决议》,以此监视大学教育、限制言论与出版自由,禁止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者就业。这就将德意志境内一切处于萌芽状态的政治生命全部扼杀了。更有甚者,如果普鲁士公民公开表达“普鲁士领导德国”之类的言论,还会遭到骚扰和逮捕。之所以不追求统一的原因很简单:普鲁士在统一的德国中看不到自己的位置。容克地主在政治上只是对普鲁士有感情,而不是对德意志有感情,因为恰恰是普鲁士才使容克获得并保有最大的政治、经济利益和权力。奥地利需要的则从来都不是统一的德国,而是顺服于哈布斯堡王朝统治的一盘散沙,而且比起神圣罗马帝国,现在的德意志邦联更有利于奥地利达到这一目的。德国统一看似遥遥无期、宛如梦幻。

然而,变数很快就出现了,先是在西班牙,而后在那不勒斯,其后是希腊,革命竞相爆发。所谓的神圣同盟开始出现了裂纹,丧失了其跨欧洲的特征和影响。1830年法国的七月革命和8月的比利时独立更是动摇了维也纳体系。德意志进入了所谓“三月前”的时期,即自1830年法国七月革命至1848年三月革命前夕的时期。

这一时期,俄奥普三国修复了神圣同盟,欧洲秩序业已平静。发展的时代已然到来。德意志地区工业化的进程开始加快,制造业与工业获得长足发展。第一批火车开始在德意志行驶,而德意志地区的关税壁垒也业已瓦解。1834年,在李斯特的倡导下,以普鲁士为首的18个德意志邦国建立了关税同盟,扩大了国内市场,促进了工业的发展。自由流通的不仅仅是货物,还有人以及伴随着交流而来的各种新理念。新的事物正在悄悄酝酿。从柏林大学的情况中就可窥见当时社会的一瞥:黑格尔、兰克等大师齐聚柏林大学,为其带来前所未有的声望;与此同时,又有数百名学生消失在要塞监狱的围墙后面。在“民族”这一口号的号召下,1832年5月, 3万德意志的大学生和知识分子在巴伐利亚的汉巴赫城堡举行了一次大规模集会。大会的口号是:为争取统一与自由、建立共和而斗争。但大会没有取得实际成果。1833年4月3日,50名大学生冲击法兰克福警备队,举行起义,试图宣布德意志统一和建立共和,结果失败了。各邦政府加紧迫害革命者。至1838年,有32个邦的1800多人被捕和被审判,其中有1200名是大学生协会的成员。因此,“从1834年至1840年,德国的一切社会运动都沉寂下去了。

同时,伴随着资产阶级的兴起,无产阶级也开始壮大。在城市,大工业和大商业无情的冲垮了手工工业,大量小资产阶级破产;在农村,昔日的容克地主开始资产阶级化,大量小农的土地被剥夺,从而沦为廉价劳动力。但新兴的无产阶级缺乏任何斗争武器来拯救自己,他们还缺乏无产阶级的阶级觉悟。无产阶级的自发性转向自觉性需要一个过程,1844年的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则昭示着这种转变的开始。

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

然而,进步是有限的,是受到限制的。在19世纪40年代,德意志地区的工业虽然得到很大发展,但“德国是一个手工业和以手工业劳动为基础的家庭工业国家。”资产阶级取得的成果依然有限,他依旧是薄弱的,落后的。1846年,关税同盟地区的纺织工厂为313家,纺织机器总数只有800台,手工纺织机3000台,纺锭75万枚。1845年,关税同盟地区的铁道长度只有2000多公里。建设铁路往往受到各邦政府分裂主义的阻挠。在远离铁路网的广大地区,交通仍然很不便利。这就影响了德意志各邦的共同社会生活和经济政治关系,也妨碍了民族统一的进程。资本主义的发展越快,声势越浩大,资产阶级的统一欲望也就越强烈,在这种强烈的欲望的推动下,时间来到了184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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