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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璧 折花断玉|

雪璧 折花断玉

雨露期的日子里,连城璧的意识昏昏沉沉,床榻的被衾换了一次又一次。

雪璧 折花断玉|

连城璧攥着被衾,清醒时他比往常更尖锐,导致傅红雪必须把他反摁在榻上,才能暂时标记。但每次标记都让连城璧身心战栗,那是来自灵魂深处坤泽对天乾臣//服的天性。在那战栗中,他不再无懈可击,他的希望、骄傲与荣光被碾荡破碎。

连城璧真正清醒时已是第四天的傍晚,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山茶香和芝兰香,又混合着不知名的香料味。他身体酸软,所幸身上是干爽的……他蓦地意识到有人给自己清理过,于是耳根子腾得一下就红了。

连城璧靠坐在床上,暗暗调动内力方察觉自己功体受限。他的长发散在两侧,有些凌乱,闭着眼神色平静,好似被困住的人不是他。

推门声响,连城璧瞥眼一看,来人是傅红雪。

其实,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为什么傅红雪最后反水了。他在眼里,傅红雪是少有的寡情冷峻之人,名、利、色皆不为所动,他好似活着,也只是为了活着,连城璧根本不知道他所求为何。直到武林大会之前,连城璧都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的骄傲、自信深刻骨血,可最后老天狠狠地戏弄了他。

连城璧见傅红雪径直走来,而后坐在床边。他倒也不激动,完全没有一般人看见叛徒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狠劲儿,他姿态和煦清雅,君子的面孔早已黏在脸上。

“我娘还好吗?”

“她现在在姑苏静养,我可以把她接过来。”

连城璧缄默不语,他当然知道傅红雪是为了牵制他,可将母亲留在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身边,他一样不放心。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连城璧又问道。

“等你信引稳定了。”傅红雪沉默片刻,方回道。

中庸转变为坤泽本就是逆天而行,信引在初期非常不稳定,也极易被诱导发情。他们的性腺、生殖腔都在进行二次发育,一旦被彻底标记就会毁掉他们的身体。

闻言,连城璧的手指一颤,眸光泛着冷意。

他恨吗?

当然。傅红雪毁了他的骄傲,让他从今往后只能以坤泽之身臣服于人;他毁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信任,打乱了他的计划。可傅红雪也将他从欲海中拉了出来,他被困于这苍凉的关东边城,可再也无需游移,世俗的责任、名门的荣耀终是被外界碾荡成灰,化为乌有。

连城璧被关在边城调养了好一阵子,直到信引稳定傅红雪才让他出来。

虽说之前来过边城,可那时的连城璧不曾留意过此地风光。如今,他照例身着一袭白色锦袍,修饰整洁,风度翩翩。无论任何人,在任何时候瞧见他,他都如芝兰玉树一般,神采照人,一尘不染。

关外边城与他当初来时一般无二,大地苍茫似远无穷无尽,土地与人皆贫瘠,远不及江南姑苏的风月繁华。连城璧紧了紧衣襟披风,随便寻了处酒肆。

到底是大漠边城出来的酒,如风土人情一般辛辣醇厚。烈酒入口先是带着微凉和绵软,入喉又是刀子般的辛辣,滚入喉肠,肺腑生热后又带着甘甜的余韵。

“哟!这偏僻的边城什么时候来了位小美人?”

连城璧一口口将烈酒灌入喉肠,却不搭理他。

“看这俊秀的样子该不会是个坤泽吧?而且不像是大漠的,倒像是中原人,这水嫩水嫩的,手一掐不会直接留下印子吧?哈哈哈哈哈哈。”说着,油腔滑调的登徒子就要上手。

连城璧终于放下酒杯,头轻轻一歪,从容地躲过了他的脏手。

“小美人,不如你跟我走,我带你体会体会什么叫极乐哈哈哈。”

连城璧听他越说越放肆,温雅的姿态渐渐冷淡,竟不想真的有人找死到他这里了。

连城璧凉凉地笑了,他看向酒肆的老板,问道:“不知老板可有骰子?”

“有的,有的。”那老板忙回道。

连城璧转头看向登徒子,温和有礼道:“不知这位仁兄可否与在下赌一场?规则简单,买大买小,输了我跟你走,赢了……”他顿了顿,神情更清煦温雅了,“留下你一双手。”

那人一脸的无所谓,心道便是输了,我不认帐,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赌术了得,动点手脚,小美人不还是要乖乖和我走。

连城璧正要开口,倏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山茶气味,淡而飘渺,他能闻到绝对是多亏和某位天乾建立的暂时标记。

连城璧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根根如玉,他将三个骰子扔进骰盅,只听到闷闷的砰击声。他不急不缓地将骰盅推到桌子中央,说道:“为了公平,不如我们随便选一个人摇骰如何?不知这位公子可愿意?”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向酒肆门口,只见一个黑红色衣服的男人,他握着一把黑刀,容貌妍丽却神色冷峻,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位刀客没有拒绝。

连城璧温言道:“你买大还是小?”

“小!”

连城璧点头,目光终于流露出一丝怜悯,他道:“先买后开,输赢天定,死而无怨。”

见刀客随手一摇便放回桌上,连城璧又道:“劳烦老板开盅。”

众人往前凑了凑,对结果颇有些好奇,到底是登徒子抱得美人归,还是他自食其果,赔上一双手呢?

老板一开骰盅,四五六!大!

众人皆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出老千!”那人一拍桌子,斥骂道。

连城璧摇了摇头,将酒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他笑意微冷,道:“阁下何出此言?从开始到现在,在下便没碰过骰盅。”

刀客握着黑刀的手紧了几分。

连城璧怜悯道:“阁下不认账又如何呢?规矩就是规矩。”言罢,他抖了抖披风,掸去风尘,对傅红雪说道:“回去吧。”

连城璧踏出酒肆时停住脚步,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侧过头用余光看向那人,提醒道:“你的手一定会有人来取的。”

连城璧回到魔教总坛,才对傅红雪道:“你来得太早了。”

“那里信引气味驳杂,对你没有好处。”傅红雪面无表情道。

连城璧叹了口气,“这里是边城,出不了岔子的。”

“中原门派的人是你杀的?”

“是我。”

“我能猜到当初那沧澜派的弟子是受命于你,所以他指认我。沈家纵火案是我做的,他有证据。虽说诬陷我屠戮诸多门派,可真假难辨,加之我又有割鹿刀,武林人士便要讨伐我,果然割鹿刀终究是一把招惹是非的利刃啊……”连城璧感慨道:“有它在,我不仅百口莫辩,众人也不愿听我多言。”

“你是魔教的人,你背叛我,是因为三十年前中原围剿魔教?”

傅红雪沉默片刻,回道:“与它无关,是我自己。”

连城璧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道:“我娘在沈家庄受伤,这背后怕是不简单。当时我也在,却不曾见到我娘,你又是在我离开后,于沈飞云的屋子里找到我娘。”

傅红雪接话:“这背后还有人。”

“淌了浑水,可就洗不干净了。”连城璧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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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璧说话有点弯弯绕绕嗷,基本意思就是问傅红雪为啥背叛他,现在是差不多猜到了,还附带知道有别人在推波助澜,导致他娘差点死了。

另外璧璧的性格是那种即使被背叛了,也不会大哭大闹,说我对你这么信任你,为什么背叛我之类的话,他的感情非常理智克制,多年涵养深入骨髓。他也相信雪雪反水应该不是为了什么名利,现在又排除仇恨,基本上确定雪雪喜欢他。其实璧璧对雪雪也心动,但是搞事业会慢一拍,不太在意儿女情长,这个我写得很隐晦qaq 而且对璧璧而言,雪雪正好把他从连家复兴的重担责任中拉出来了,所以赌//博那场可以看出有点放飞自我了。只是他暂时过不了心理上变成坤泽的坎儿,也要慢慢从多年深刻的白红莲式教育解脱出来。


|雪璧、折花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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