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双子 Shadow
「無腦小甜餅」
ooc算我的
没有作业的假日。
弗雷德横瘫在床上,头抵着贴满了魁地奇球星海报的墙壁,两条长而直的小腿挂在床边慢悠悠地晃着。
“梅林的臭袜子啊,你怎么在看《高级魔药制作》?”你不停拨弄着日历的纸页,懒洋洋地发问。
他纵身从床上弹起,“啪”地一声把书本从你的面前合上,灯光下顿时弥散出许多抱头鼠窜的细小灰尘。
六月下旬,空气已经开始变得沉重而闷热。陋居外的蔷薇花开得正盛,金妮每天都在唠叨着要采一些来做成洗发水,于是屋内屋外都充斥着蔷薇和各种魔法药剂的混合气味。
今天本来是弗雷德和你“合法捣蛋”的好日子,偏偏酝酿已久的暴雨选在爸爸妈妈都没空管你们的周一倾盆而下。不过谁说得准呢?如果不是因为下雨,你们俩估计正在灰白色的天空下,穿着款式老旧的围裙驱赶门口菜地里恼人的地精,热得恨不能一头扎进蔷薇花园边上的那个韦斯莱夫人美其名曰“人工湖”——实际上只能算是个水质还不错的小水沟里。
“看好了乔吉,这是《偏门魔药制作》。”
他向你三百六十度展示了这本比垫床脚的砖头还厚得多的书,封面上烫金的书名已经剥落得只剩斑驳的暗红色。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竟然开始担心起O.W.L.S考试了。”
“开什么玩笑?只有傻蛋珀西才会把这种考试当一回事儿。”他又慢悠悠地躺下,翻了好久才找到两分钟前看的那一页,“都怪你,乔吉,我没做标记。”
“你没做标记为什么要怪我?”
你粗鲁地趴到他背上,床铺发出悲壮的哀鸣。随后,你眼疾手快地抢过了他手里的书,另一只手不忘顺势揉乱他刚梳顺的红发。
“嘿!”他忙不迭用手指梳理头顶的乱发,看向你的眼神里却没有怒气。
“有恃无恐!”罗恩总这样说你。
你咯咯笑着,问弗雷德在研究些什么。弗雷德泛红的指尖伸向页眉上歪歪扭扭写下的“吐吐糖”这个词。
“酷!”你下意识赞赏道。
不用思考,弗雷德的主意总是好主意。
到了傍晚雨才不情不愿地就此打住。你们几乎是把碗碟粗鲁地扔进水槽里便夺门而出。
终于,妈妈的唠叨声抛在脑后,腻人的蔷薇香抛在脑后,扫帚棚屋里经年累月的潮湿气味也抛在脑后。
初夏的傍晚,骤雨初霁,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无孔不入地钻进你们的肺里。你们一人一把飞天扫帚,在离地面不远的低空中步调一致地盘旋,像一只桀骜的鸟与它彩色的影子。
“弗雷德是那只鸟。”你想,“而我是他的影子。”
“乔治,我们可以飞得更远一点。”他回头冲你喊着,话语融进风飘向你的耳朵。
“好啊!”
于是你随他一起加速,朝着远方的密林不断进发。
“他的背总是挺得很直,”你盯着他骑在扫帚上的背影,脑子里不断冒出这样的想法,“而我有一些驼背。”
弗雷德微微侧身,控制着扫帚向某个特定的角度倾斜。是时候右转了,你根据他的动作做出判断。然后,几乎是相差无几的,你们同时右拐。
“嘿,乔治,你也往右拐了!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们默契!”
耳边呼啸的风为你传来这句话。风声太响,你听得不太真切。
“我只是一个行动迅速的观察者。我想和弗雷德一样,于是我们就差不多一样了。
“上帝捏弗雷德的时候,不禁为这样的完美之作沾沾自喜,于是用剩下的泥土又捏了一个我。
“但上帝或许手抖了,或许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总是不如弗雷德那么好。他固执地对我说‘你们必须是一模一样的‘,我就听他的话,尽量表现出和弗雷德别无二致的样子……”
一步之遥。
总是隔着一步之遥。
你们在密林中央的湖水边头靠头躺下,两把飞天扫帚随意地架在同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磕碰比较多的那把是我的,因为我飞得并没有弗雷德好。”
林子里很静,静得你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弗雷德规律且有力的呼吸声。
头顶的树叶不堪重负,把积攒了很久的水滴一股脑掷到你眼皮上。你重重地眨眼。
“乔吉,你说,我们研究一点迷情剂好不好?”
“你这家伙想把迷情剂用到哪个倒霉的女生身上?”
你努力抬头看向头顶的弗雷德,却只看到一片火焰般的红色。
他双手撑地坐起来,转头俯视着你,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拜托,哥们儿,你觉得咱们俩之间谁才是更需要迷情剂的那个?”
“我反正不需要。”
你也坐直起身,后脑勺上的红发被压得乱糟糟的。
他突然把身子转过来直视你,湛蓝色的大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是说,你已经开始谈恋爱了?”
“没有!”
你对这样的对话没来由地感到烦躁。
弗雷德撇了撇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
“乔吉,你闻到了吗,草渍的味道。”
“嗯。”你没好气地回答,尾音拖得老长。
“心情不好?”
“挺好的。”
他识趣地闭嘴,两只手悠然枕在脑后,嘴里断断续续吹着不成曲调的口哨。
“弗雷德,你说……”
他没回应你,但你知道他在听。于是你毫无保留地把自己那番无聊的”上帝造人论”悉数说给他听。你知道,在弗雷德面前你根本没有秘密,所以还不如主动坦白。
你已经做好了弗雷德要嘲笑你的心理建设,决定他一旦发笑就要受到“门牙赛大棒”伺候。但弗雷德只是沉默。你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你几乎相信他是睡着了的半秒钟后,一张让你误以为自己在照镜子的脸放大了好几倍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呼吸一滞,敏捷地从松软的草地上弹起。没料到他并不躲开,于是两个人的额头猛烈相撞。
“乔吉,咱们俩永远都是一样的。你看,”他指着你们俩额头上同时鼓起来的大包眨了眨眼睛,“连受的伤都是一样的。现在我们都是‘疤头’了!”
你被他逗笑,忘记了额头还在火辣辣地疼。
“听着,乔吉,咱们俩永远是一样的。永远永远。”
他捧着你的脸,这让你的面颊不禁变得滚烫。而他也像被灼伤似的迅速收回手。
回到家后,你们少不了被妈妈一顿数落。
她坚决反对为你们用魔法疗伤,说是要让你们尝到一点疯玩后的教训。
不知怎么,妈妈喋喋不休的批评反倒成了你的情绪催化剂。你低着头,长长的刘海下藏着一张努力憋笑得几乎要拧成一团的脸。忍不住用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的弗雷德,他也正露出一幅“便秘”的脸准备偷看你。
“也不总是我在学他,对吧?”你不免有些雀跃。
“乔治,明天我们再去那片林子吧。”
弗雷德半躺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那本《偏门魔药制作》,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眼前这些毫无拼写规则可言的魔药名称上。
月亮高高地悬着,几片轻纱似的薄云把月光拢进怀中,不一会儿又疏散开来。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没错。”
夜很深了,月光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靠窗摆放的书桌在地板上投下巨怪一般的影子。
你于是又想起了那个关于鸟和影子的怪念头。
你做了个梦。梦里面,血色的翅膀从弗雷德的蝴蝶骨两侧抽出,不一会儿便取代了他灵巧的双手。紧接着是腿、身子、头……你嘴巴痴痴地张大,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他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只红黄色相间的大鸟,羽翼挥动间就要飞往遥远的天际,你才听见自己开始大叫他的名字。
而幻化成鸟的弗雷德头也不回,鸟喙一张一合地说着你不知为何能听得懂的奇怪语言:“你永远也不可能追上我的。永远——”
“嘿!乔治!醒醒!”
你是被弗雷德的巴掌拍醒的。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你。才过了一个晚上,他的唇边已经冒出了棕黄色的胡茬。
“弗雷德!弗雷德!”你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直到他吃痛得发出吸气声才放开,“太好了,你还在这。”
“我不在这还能在哪?”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你,手上还在摸那些细密的胡茬,“对了,你为什么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你避开他询问的眼神,脸上两条残留的泪痕让你在尝试做出无所谓的表情时有些微微僵硬。
“早餐吃什么……”你顾左右而言他。
他学着你沙哑的嗓音回答:“煎鸡蛋和松饼……”,在你举起枕头瞄准他之前溜之大吉。
被发现了吗?
你摸了摸下巴,发现自己也该刮胡子了。
荷尔蒙作祟。
出奇的是,之后的一整个暑假里,你们没有再提到那天在树林里发生过的对话。只是各自心照不宣地增加了去那片树林的次数。
你们把那里当作秘密基地,所有商品的初次实验都是在那里完成的。包括迷情剂。
第一次做出迷情剂的那天天气很好,浅蓝色的天空显得很高很远,空气里充斥着干燥泥土的香气。
“我们成功了!”
弗雷德拳头高举过头顶,长袍的宽松袖子落到肘部,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手臂。
“你闻到了什么味道,弗雷德?”你坏笑着用魔杖戳他。
他倒是坦荡,中气十足地掰着手指头答:“黄油爆米花……热可可,铺着棉花糖的那种……还有……还有一股青草味。”
“青草味?”
“对,就是草渍的味道。”
你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现在就在这片林子里,当然能闻到草渍的味道。”
其实你也闻到了,只是不敢相信你和他闻到的迷情剂的味道也是一样的。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一晃便到了开学的日子。这是你们在霍格沃茨上学的第六个年头,到了必须靠自己的双手改变未来的时候。
你们提着满是笑话商品的皮箱最先跳到霍格沃茨列车上,把妈妈那些“好好学习,不要搞东搞西”的叮咛甩得远远的。列车上空无一人,你们挑选了座椅最舒服的那个包厢坐下,靠着对方笑得东倒西歪。
车窗外,爸爸和妈妈还在第一百零一次检查小猪和海德薇的笼子有没有锁好,金妮、赫敏忙着解开被你们俩打上死结的长袍下摆。你笑着提醒弗雷德“验收”你们的恶作剧“成果”,转头却收到弗雷德“吧唧”一口印在你脸颊的吻。
你登时从座位上跳起来,惊恐地瞪大眼睛看他。
“你变态啊?!”
没料到他却喝起不知道从哪拿到的南瓜汁,装腔作势地在瓶口吹了口冷气:“原来我亲爱的双胞胎弟弟喜欢变态啊。”
“我……我喜欢你个大头鬼!”
“你还喜欢大头鬼?”
他咧着嘴对你笑,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刚好,我就是’变态’加’大头鬼’……”
“谁,谁是变态加大头鬼?”
一个逗趣的声音突然从包厢门外响起。你们同时转头,看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李·乔丹。
“快,”他拍打着包厢门上的玻璃,另一只手上提的猫头鹰笼子看起来差一点就要挣脱他的掌心了,“快给我开门呀,你们两个!”
李往行李架上塞好他大包小包的行李,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扔到你怀里:“喏,你们俩要的狐媚子粪便!这玩意儿可真够难弄的……”他说着,露出一副“再也不想回忆起这些”的表情。
你看到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棕红色布艺封面的古老书籍,封面上醒目地用烫金的花体字写着:偏门魔药制作。
“你怎么也有这本书?”
“我本来就有啊,弗雷德那本还是我给他的呢!怎么,他没给你看?”
“……给倒是给了。”
“那不就成了?你们俩看一本就够了,反正你们俩谁看都一样。”
不一样。
你小声嘟哝着。
李·乔丹揭开一盒新的比比多味豆。你一眼便看出顶上放着的那些白色糖豆都是鼻屎口味,于是假装谦让着让弗雷德先选。弗雷德并没有防备,伸手抓了一大把白色糖豆……
你正咧开笑,下一秒嘴里就被灌满了鼻屎味。
“小乔吉……想整我?下辈子吧~”
弗雷德得意地把一颗浅绿色的扔到嘴里,片刻之后也露出了和你一样的苦涩表情——臭屁虫味的。
“你们俩怎么回事?”李·乔丹使劲用手指抠着盒底的那颗水蜜桃味的米黄色糖豆,“今天警惕性有所下降噢~”
你在长袍的遮蔽下偷偷用魔杖扫帚般的另一端戳弗雷德,他罕见地没有回击。
酒足饭饱后,你们心满意足地捧着肚子走回公共休息室。在公共休息室里,你和弗雷德施了一个小恶咒,罗恩因此只能倒着走回宿舍。
天气很快要转凉了。回到宿舍时你们惊奇地发现家养小精灵们已经往所有人的床上铺上了天鹅绒软垫。
“乔治,这个给你。”
弗雷德把那本《偏门魔药制作》扔进了你的床幔。书本跌落的瞬间,一张被撕得歪歪扭扭的羊皮纸从夹缝中掉出来。
就着床头油灯的微弱光线,你好不容易才看懂了他那小学生水平的圆润字体——
“每件实实在在的事物都会有它的影子,我也不例外。
“有光才有影。
“但你不是我的影子,你是一直陪伴着我的光。”
韦斯莱双子 极度厌恶咒
【HE】
【骨科慎入】
【OOC算我的】
【霍格莫德村内部分布有些许改动】
弗雷德发现,他的双生子弟弟乔治最近变得有些奇怪。
先是不和他结伴去上课了,午饭晚饭时座位隔得老远,就连晚上回到宿舍睡觉的时候,乔治也和另一个舍友商量着搬到宿舍另一个角落的那张床去。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第三天,就连罗恩也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喂弗雷德,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好弟弟乔治呢?
弗雷德端着餐盘无精打采地坐到罗恩对面。罗恩放下手里那本赫敏非要他仔细研读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在确认自己已经把司康饼嚼碎吞咽完毕了才开腔——上次他不小心把饼干的碎屑喷到了乔治的新长袍上,被自己的双胞胎哥哥狠狠地数落了一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弗雷德自然也搞不清楚。并且,他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正是因为昨天晚上思考这个问题太过入神,导致东边的天际已经微微显出白色的时候才成功进入梦乡。
怎么了小罗尼,几天没被我们整蛊已经不习惯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样的受虐倾向呢,嗯?他没好气地回答,端起盘子面带愠色地快步走向餐桌的另一边。
罗恩大为不解。他侧过头问身边始终没吭声的赫敏:欸他什么意思啊?我这是关心他呢!
他疑惑的目光随着细长的银白色茶匙在洛可可风格茶杯里不紧不慢地转了三圈。赫敏用拇指和食指捏起茶匙,在杯沿上轻磕了两下,缓缓抿了一口。
罗纳德·韦斯莱,她直呼罗恩的全名,这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恐惧,我收回曾经说过你的感情只有一茶匙那么多这样的话......
是吗?你终于发现我的美丽心灵了吗赫敏?罗恩忙不迭追问,丝毫不顾司康饼的饼渣掉到了赫敏的课本上。
赫敏皱起眉头,扯过罗恩的袖子把那些饼干屑拂到地上。
我的意思是,你的感情连一茶匙的量都没有呢!
她把剩下的红茶一饮而尽,头抬得老高,飞快地走了。
喂,赫敏,等等我呀!罗恩只得一把抓起桌上的盒装牛奶和散落着的论文,亦步亦趋地小跑跟上。
又一个上午过去了。
魔咒课上,弗雷德心不在焉,复习召唤咒的时候把咒语施在了弗里维教授身上。小个子的弗里维教授缓缓从书柜上爬下来,不停用他那块泛黄的手帕擦着前额上的冷汗。他暗暗庆幸自己在被隆巴顿那小子第三次往书柜上甩之后,吸取教训,往柜顶上放了一只法兰绒面的软垫。
韦斯莱先生,你这一招不会是从隆巴顿先生那儿学的吧?他们低年级的学生掌握不好召唤咒也就算了,你魔咒课成绩向来是很好的......
对不起,弗里维教授......弗雷德把头埋到胸口。
弗里维教授显然是被他这种一反常态的乖巧样子吓得不轻。他摇着头走开,默默地把格兰芬多,扣五分的决定从本子上划掉。
弗雷德思来想去,终于在下课前把那只纸条叠成的格纹纸鹤抛到乔治的桌上。
乔吉,是不是哥哥做错什么事让你生气了,句尾还娘们儿唧唧地画着颗猴子屁股一样的红色桃心。
没料到乔治用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纸鹤飞来的方向,直接把它揉成一团扔到了靠近后门的的垃圾桶里,随后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教室。坐在他同桌的李·乔丹朝弗雷德耸了耸肩,用口形对弗雷德说了一句我很抱歉,也跟着出了教室。
嘁!谁稀罕啊!不搭理我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玩得开心!
弗雷德抬脚给了那个垃圾桶重重一击,桶身夸张地凹陷了进去。
时间晃晃悠悠来到了下午,情况显然没有任何好转。弗雷德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翘掉了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斯普劳特教授看到来者只有蔫头蔫脑的弗雷德一人,便打消了对恶作剧的顾虑,还贴心地送递上一株他根本叫不上名字的草药。
这是我今年最新研究出来的嫁接草药。你回宿舍后把它碾碎了泡在咖啡里,记住一定要是冰咖啡,不要用红茶或者冰水噢。饭前喝三匙,饭后喝五匙,连续喝个一两天就能完全康复了。有病能治病,没病的话......也可以强身健体。
好的,谢谢老师。
看着弗雷德渐渐缩小的背影,斯普劳特教授轻轻地叹了口气。
情窦初开的年纪哟......
弗雷德走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时候,罗恩、赫敏和哈利正凑在一起写魔药课的论文。赫敏的速度飞快,面前的羊皮纸堆起来已经快比课本还要厚了。而罗恩和哈利还在第三段的开头犹豫,羽毛笔上的墨水滴到羊皮纸上,洇出一块很大的黑点。
看到弗雷德进来,哈利刚想伸手打招呼,就被罗恩拦了下来。他向哈利解释道:弗雷德今天心情不好,你别往枪口上撞了。今早吃早餐的时候,我只是问他乔治去哪儿了,他就阴阳怪气地说了我一顿,烦死了!
赫敏抬头瞪了他们一眼。
罗恩识趣地闭上了嘴,哈利忙不迭地接上:对哦,怎么乔治没和他在一起?他们俩平时跟连体婴似的......难道弗雷德也凶他了?
赫敏对这两个迟钝的大男孩感到绝望。
你们还不明白吗?弗雷德就是因为乔治不理他才心情不好的!除了他的宝贝弟弟,你们以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垂像这样垂头丧气的?而且,据我的观察,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我也是他的宝贝弟弟!罗恩小声反驳。
哈利和赫敏对视,心照不宣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应该帮他们重归于好才是,哈利看着罗恩和赫敏,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劝你们别多管闲事,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这周五就要交论文了,我看你们的进度不像是能在两天内写得完的样子。
赫敏,你这么说就......
格兰杰,格兰杰,快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罗恩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从宿舍楼上飞奔下来的弗雷德给硬生生地打断。
罗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冲哈利大声说:我还真以为他刚才路过的时候没看到我们在这里呢!
格兰杰小姐,帮个忙。弗雷德斜蔑了罗恩一眼,在赫敏身边的座位坐下,这是我从乔治的抽屉里找到的,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这上面的字我怎么一个都看不懂?
赫敏小心地接过弗雷德手里那个袖珍而精致的瓶子。瓶子被做成水滴的形状,这使得它看起来就像一小支福灵剂。用金箔和银白色亮片装饰着的瓶身上上粘着一小块羊皮纸,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小字。
这是拉丁文,弗雷德。你没上过这门课吗?赫敏施了一个放大咒,瓶子一瞬间变得和酒杯一样大。四颗脑袋凑在一起仔细研究着那些用古怪字体写就的拉丁文。
弗雷德心虚地挠了挠头。
他怎么可能认真学习?!
罗恩,咱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啦......哈利小声提醒他。
赫敏看了两分钟,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连哈利和罗恩也鲜少在她脸上看到这样难办的表情。
怎么了赫敏?哈利问道。
虽......虽然......我拉丁文课的成绩还不错,但这个看起来也太.....太复杂了。我是说,你们看,她把小瓶子举到他们面前,这些字写得实在是太潦草了,很多话的语序也是错的。看样子应该是个只掌握了点皮毛的蹩脚拉丁文学习者写的。至于内容的话,能作参考对只有最下面那一行......
写的是什么?弗雷德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是一个词组,叫极度厌恶。
身边的三个人异口同声道:极度厌恶?
罗恩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词组,答案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蹦不出来。他拼命思考,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小罗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罗恩大喊:我想起来了!佐科笑话商店!这是佐科笑话商店的东西,叫极度厌恶咒!
那是什么?哈利显然也开始迫不及待起来。在每次提到有关霍格莫德村的话题里,他总是反应最兴奋的那个。
我也是听那些女生说的。
听到那些女生这几个词,赫敏身子扭动了一下,把背挺得很直。
据我所知,它只是一种被下了咒语的饮料,喝起来应该是甜味的,有桃子和奶油的香气。虽然它长得和福灵剂很像,但福灵剂就没那么好喝了......
罗恩,说重点。赫敏忍不住打断他。
......重点就是,一旦喝下了这个,你就会变得非常非常非常地讨厌......呃......他沉吟了一会儿,表情带着些许不自然,讨厌你的最好的朋友。
哈利大为不解,问题跟连珠炮似的一个接着一个:为什么?有谁会想让自己最好的朋友讨厌自己呢?乔治为什么要喝这个?再说了,乔治是弗雷德的弟弟,又不是什么朋友......不过把乔治理解为弗雷德最好的朋友好像也没错......而且他干嘛要喝下这个呢?这东西有没有解药?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总而言之,我还是想办法去一次霍格莫德村吧。找佐科问一问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弗雷德夺过瓶子,一溜烟地小跑出了公共休息室。
弗雷德刚走,赫敏就拉着罗恩的袖子,压低音量神秘兮兮地问:不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罗恩目光闪躲,脸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应道:确实,确实不是最好的朋友......
你们在说什么啊?哈利感觉自己的头快变得有两个大了。
是恋人,对不对?赫敏继续追问。
罗恩和哈利的眼睛同时睁得老大。
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喜欢的人。她们说,一般是对那些死乞白赖对追求者用的。把握好剂量加在他们的食物里......噢这太糟糕了赫敏,罗恩两只手紧紧地捂住脸,你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非要我说出来!他么俩可是我哥!
不是我说,你们俩真是迟钝得可以!赫敏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恨铁不成钢,我估计整个霍格沃茨就只有你们俩和他们俩自己没看出他们互相喜欢了!这件事在学校里就是个公开的秘密!最近这小半年时间里,就连拉文克劳的学生都在互相打赌,赌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跟对方告白呢。悄悄告诉你们,就连马尔福也参与了这个无聊的活动。所以我才不想插手这件事情,马尔福赌他们这周内就会和好。一想到他到时候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就反胃!
梅林的胡子啊!罗恩哀嚎,完蛋了,这下我更不敢想象我家在他口中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弗雷德轻车熟路地奔向三楼走廊的雕像。雕像上方油画里,正整理着胡须的老骑士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掉了手中的雕花铜镜,于是转过头来对弗雷德振声训斥:臭小子,又是你们!......不对啊,怎么只有你?上课的时候偷溜着出去玩是吧?小心我告诉邓布利多教授,让他把你给开除了!
弗雷德没空理他,扔下一句我跟老师请过假了就匆忙钻进地道里。
从蜂蜜公爵糖果店里出来的时候,老板詹姆斯显然也吃了一惊。
噢韦斯莱先生们,或许你们俩下次能从改从前门进来吗?
詹姆斯没抬头,他正专心调配着店里的新产品——一种吃了能让人长出彩色胡子的覆盆子味夹心软糖——他得在愚人节前赶制出来。要是在往常,弗雷德肯定会和乔治一起买上整整两大包。
春寒料峭。
虽然已经是三月份,迎面吹来的风还是让人感到刺骨的冷。正值周中,没有学生拜访的霍格莫德村显得冷清。村子上方的银鼠色天空正坠着细丝般的雨。浓厚的空气被千丝万缕的编织成一张粘稠的网,拖得弗雷德的脚步分外沉重。脚下的草地还没再次茂盛起来,弗雷德隔着一层薄薄的帆布鞋底踏上散落着碎石的小径,脚被硌得微微生疼。他出门的时候把那顶白底绿花的毛线帽子落在了宿舍,于是火红的发梢了无生气地耷拉着,雨丝为之蒙上了一层灰色。
经过三把扫帚酒吧的时候,两个耳朵朝天上长的妖精推门出来,正巧看到迈着大步子朝这边走来的弗雷德。个子更高瘦的那个露出一口错乱发黄的尖牙,笑呵呵地冲来人喊道:哟,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真是长得越来越像了!怎么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他旁边那个带着眼镜的矮胖妖精用手肘用力捅了一下他的腰侧,忍不住吐槽道:你喝大了吧!这是一个人!
你,你开玩笑呢?这明明就是两......两个人!更何况......更何况,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怎么可能不同时出现?!我看你才喝大了!
妖精们争执的声音渐渐被抛在了脑后,弗雷德终于站在了佐科笑话商店的门口。
商店门紧闭着,佐科用会向外喷出墨汁的特质墨水在玻璃上写下今日暂停营业几个大字。弗雷德凑近去开门,被溅了一脸滑稽可笑的绿色,擦也擦不掉。
他手在脸上胡乱抹着,喘着粗气隔着玻璃往里看,但店内哪像有人在的样子?
该死的佐科!周三为什么不营业!弗雷德气得直跺脚。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麻烦的小屁孩!
佐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出来。弗雷德惊得跳了起来,脸上升腾起来的红晕和绿色墨迹交相映衬。
我才不是小屁孩,佐科,我得提醒你,我下个月就17岁了。
......小屁孩!
弗雷德哆哆嗦嗦地跟在佐科身后,两只手不停搓着,恨不得掏出魔杖来帮佐科在那串奇形怪状的钥匙里找到正确的一把。
佐科老头你能不能快点啊,我快冷死了!
进来吧,佐科慢吞吞地开好门,冲弗雷德挑了挑眉,头往店里的方向一偏,只是找钥匙浪费了一点时间嘛。
魔杖朝壁炉轻轻一点,紫色的炉火生了起来,绀青色火星的噼啪爆裂声不绝于耳。
佐科,我有事情要问你,很重要的事......
等等!佐科把手掌竖到弗雷德脸前,手心里歪歪扭扭地写着闭嘴两个大字,字迹和瓶子上那段拉丁文的如出一辙。让我猜猜......是因为这个吧?他一只手在口袋里掏着,另一只手捏着魔杖准备念咒。
啊哈哈,找到了!他把爬满烫伤痕迹的大手从肩膀上那个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和样式的褐色帆布袋里抽出来,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水滴状玻璃瓶。是这个没错吧?
弗雷德瞪着那个瓶子。
韦斯莱先生,你不是唯一一个来找我问这个东西的人。看来我这个发明还是挺高明的,你说对吗?佐科的语气带着一丝俏皮和炫耀,让弗雷德气不打一处来。
高明个鬼!赫敏·格兰杰说,你这上面的拉丁文写得狗屁不通。
她胡说!我可是逐个单词查了字典的,不可能有错!......不过,韦斯莱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因为喝了这玩意儿而让你如此烦恼的那个人......是谁?
弗雷德没好气地回答:我弟,乔治·韦斯莱!
佐科的眼睛和嘴巴突然同时张得很大,直到弗雷德提醒他有苍蝇要飞嘴里了才赶紧闭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老头!?
啊......他不停拨弄着袖子上用独角兽毛编织成的流苏,流苏末端系着不同材质和颜色的小珠子。它们不停碰撞,发出让人听了心烦意燥的声音。怪不得......我早该想到的。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这么紧张?
佐科不断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红发的少年。平日里和他个性一样张扬的发梢,现在被雨水和汗水混杂着的液体沾湿,歪歪扭扭地贴在额头和两颊;衬衫下摆只有一边塞进了裤腰里,袖口铺着深浅不一的墨水;最惨的是他那双被溅满了泥点子的鞋——佐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莫丽·韦斯莱会给这对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双胞胎买两双纯白色的帆布鞋——尽管它现在已经变成了棕色。当然,目前来看,她最该头疼的应该已经变成了两个儿子的感情问题。
喂,佐科老头,干嘛呢?!弗雷德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你快说行吗,别浪费时间!我知道我是长得很帅......
佐科没说话,透过黄绿色的单片眼镜继续观察了弗雷德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后发出了一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叹息。
一个飞来咒过后,一本紫色封皮的镶金边笔记本从柜台后跌跌撞撞地飞来,在弗雷德和佐科之间悬浮着停下。佐科手指在空中一划,笔记本顺势翻开。弗雷德期待着店里还有什么魔法药水,或者像魔法自动羽毛笔之类的东西,能在笔记里解药那一栏上加上一两句,甚至是一两个词都好。可佐科只是冲他摊手,脸上挂满了遗憾的神情。
对不起,因为是你我才说实话。这东西是新产品,目前还没能研发出稳定有效的解药。
弗雷德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霍格沃茨的。他奋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的时候,看见的是医务室发黄的天花板和罗恩那张关切的脸。
你没事,庞弗雷女士说,只是一场小感冒。你是不是淋了一下午的雨?金妮端着一碗魔法汤剂过来,咕噜冒泡的褚红色药水让弗雷德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不记得了。弗雷德含混不清地回答。
邓布利多是在文人居毛笔店外面把你捡回来的。你发了高烧,衣服被雨淋得湿透了。你运气真好,他听斯普劳特教授说你事先请了假。不然的话,你上课时间私自离校,格兰芬多要被扣整整二十分呢!
弗雷德斜眼瞪着罗恩,边喝药边不忘挪揄他这个最小的弟弟:拜托,格兰芬多扣不扣分和我的运气有什么关系?我发现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像傻珀西了,罗恩·韦瑟比!
赫敏,哈利,你们也来了?
赫敏向哈利使了个颜色。
罗恩刚打算站起来迎接他们,就和金妮一起被哈利拉到一边,说是要讨论圣诞舞会上舞伴的事情。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是吗,格兰杰?
没错。你应该猜到了,是关于极度厌恶咒药水的事情。看来你在佐科那里一无所获。
那个老头说他还没研制出解药......
听着,有件事情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赫敏打断他,从袍子的口袋里拿出那一小支魔法药水,其实瓶身上并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今天你走以后,我又拿着瓶子研究了好一会儿......这个单词,amans,你认识吗?
弗雷德茫然地摇头。
恋人,是恋人。
......恋人?弗雷德轻声重复。
对,没错,就是恋人。想必你已经清楚了,这是会让人讨厌自己喜欢的人的药水。另外,虽然这支药水目前的确没有解药,但它是有有效期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让他来跟你说吧。赫敏侧过身去,帷幔后边探出又一个红色的脑袋,长着一张和病床上那人一模一样的脸。她看了一眼乔治,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弗雷德,微微颔首,说:我先出去了。
乔治一屁股坐到刚才罗恩待过的凳子上,嘿,这小子......呃,这小子是怎么把凳子坐得这么烫的?我真怀疑他屁股的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
弗雷德紧闭着双唇,没有搭腔,只直勾勾盯着他,眼里一片迷蒙的水光。
那个......你吃过药了吗?他把视线挪到桌上已经见底的大碗,噢,看来已经喝过了......咳咳......
乔治坐如针毡。
这是他在面对弗雷德的时候经历过时间最长的沉默,打从娘胎里出来开始。他不敢抬头看弗雷德,心不在焉地拔着手指上顽固的倒刺。弗雷德仰面躺着,努力把天花板上经年累月累积起来的水渍拼成一幅图画,但图画中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孔,看来看去都是自己的脸。又或许,是身边人的脸。
你感觉怎么样了,弗雷迪?乔治小心翼翼地问。
弗雷德还是看着天花板,语气却松动了些:终于记起我是谁了?
话说回来,佐科老头的发明还真烂,乔治皱起鼻子,干笑了几声。这一小瓶有效期竟然只有三天。上次我看他在偷偷研究什么新东西,就顺手拿了一支,没想到......
有效期只有三天?你还想讨厌我多久?弗雷德从床上弹起来,说话时带有明显的鼻音,乔治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你为什么自己偷用新产品,为什么不带我一起?我们从来都是一起的!
......因为......因为我......
因为怕看见我讨厌的人不是你,对不对?
弗雷德下意识的一句话让他们两人都吓得不轻。
不过弗雷德不需要听见乔治的回答,弟弟始终下垂的脑袋和通红的耳根已经出卖了他。但其实,自己根本不需要猜。他们是双生子,心电感应这个词为他们量身定做。
弗雷德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他突然觉得,眼前人的可爱模样就像魔咒课上用到的那支长长的羽毛,轻柔地在他的心上搔痒。
乔治也根本不用猜测,根本不需要不安。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有着同样的相貌,同样的人生经历,父母给予他们同样的心脏里流着同样的血液。他们中的一个就是另一个的复刻品。
所以乔治喜欢弗雷德,弗雷德也同样喜欢乔治。
......乔吉?
啊?
我得惩罚你,为了你整整三天没理我。
乔治看着弗雷德渐渐清晰的坏笑,后背一阵发凉。他心一横,眼一闭,露出壮士赴死一般的悲壮表情——对于他哥的恶作剧功力,没人 比他更了解。
你说吧,怎么惩罚!
喂喂喂,你这么自觉地闭眼睛干什么?我又没说我要亲你!
乔治的脸红得像要烧起来似的,张大眼睛瞪着弗雷德,嘴里支支吾吾地憋不出一个字。
但我也没说我不亲你。
第二天中午,哈利、罗恩和赫敏隔着大老远就听见德拉科和他那些斯莱特林的同学大声议论着什么。
嘿,你们听说了没,韦斯莱家那两个双胞胎兄弟前后脚感冒了!依我看,他们俩肯定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俩还在饭桌下偷偷勾着小手指呢~真不害臊。
闭嘴,马尔福!
罗恩恨不得把手里的宝贝鸡腿一股脑砸过去。
END
|韦斯莱双子、Shadow
Shadow 极度厌恶咒 韦斯莱双子